第一天,我要看到那些好心的、温和的、友好的、使我的生活变得有价值的人们。首先,我想长时间地凝视着我亲爱的教师安妮·莎莉文·麦西夫人的脸,当我还在孩稚时,她就来到我家,是她给我打开了外部世界。我不仅要看她的脸部的轮廓,为了将她牢牢地放进我的记忆,还要仔细研究那张脸,并从中找出同情的温柔和耐心的生动的形迹,她就是靠温柔与耐心来完成教育我的困难任务。我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出那使她能坚定地面对困难的坚强毅力和她那经常向我显示出的对于人类的同情心。
翌日——也就是我能看见东西的第二天,我将伴着曙色起床,去看一的阳黑夜变成白天的激动人心的奇观。我将怀着敬畏的心情去观赏那光色的变幻莫测,正是在这变幻中太阳唤醒了沉睡的大地。
我要把这一天用来对整个世界,从古到今,作匆匆的一瞥。我想看看人类所走过的艰难曲折的道路,看看历代的兴衰和沧桑之变。这么多的东西怎能压缩在一天之内看完呢?当然,这只能参观博物馆了。我经常到纽约自然历史博物馆去,无数次地用手抚摸过那里展出的物品,我多么渴望能用自己的眼睛看一看这经过缩写的地球的历史,以及陈列在那里的地球上的居民的——各种动物和被天然环境描绘成不同肤色的人种;看看恐龙的巨大骨架和早在人类出现以前就漫游在地球上的柱牙象,当时的人类靠自己矮小的身躯和发达的大脑去征服动物的王国;看看那表现动物和人类进化过程的逼真画面,和人类用来为自己在这个星球上建造安全居处的那些工民一还有许许多多自然历史的其他方面的东西。
到午夜,我从盲人痛苦中得到的暂时解脱就要终结了,永久的黑夜将重新笼罩我周围。当然我在那短暂的三天时间里,不可能看完我要看的全部事物,只有当黑暗重新降临时,我才会感到我没有看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不过我脑海中会塞满那美妙的回忆,以至指本没时间去懊悔。今后无论摸到任何东西,它都会给我带来那原物是什么形状的鲜明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