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青少年xing教育”并非“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新鲜名词。欣喜的是,相关机构、组织、调研和项目纷繁多样,各类会议、研讨、信息和报告层出不穷;担忧的是,系统而有力的政策支持体系依然不甚清晰,不少教育和服务的理念、原则和方法仍不能与时俱进,青少年对xing教育的参与度和满意度仍不容乐观。参与青少年xing与生殖健康教育工作多年,感受颇多,其中体会最深的是:在组织开展青少年xing教育活动中,要特别加强对“态度”这一环节的重视。建立对xing的良好态度是促进行为改变的重要环节和因素,甚至影响到青少年终生的价值观、人际关系和身体健康。 一、 KAP模式看“态度”的重要性 关于复杂的行为改变过程,各国学者提出多种理论。其中,AKP模式是应用较多的理论模式之一。KAP,即“knowledge,attitude,practice”的缩略简称,它将人类行为的改变分为获取知识、建立态度和形成行为三个连续过程。KAP模式认为:知识是基础,态度是动力,行为的产生和改变是目标。人们通过学习,获得相关的健康知识和技能,逐步形成健康的信念和态度,从而促成健康行为的产生。知识与行为之间有着重要的联系,但不完全是因果关系。从知识转变成行为需要特别条件,其中,“态度”是重要的因素。 “吸烟”是经常被用来阐述KAP模式的例子,也是我们xing教育培训有效的热身活动之一。当幻灯片上打出“吸烟有害健康”的字样时,请大家高声朗读,然后提出一系列问题:你吸烟吗?你熟悉的人有吸烟的吗?你或那些你熟悉的人能像你一样准确地读出并理解这些字的含义吗?曾经尝试过戒烟吗?成功者居多还是失败者居多?当具备相当认知能力、甚至是高水准教育背景和社会地位的成年人,在明确知晓“吸烟有害健康”时还依旧维持着吸烟嗜好,我们该怎样理解“知识”和“行为”之间的关系?如果是青少年面对同样或类似的问题又会怎样?直接、简明的问题和思考往往令参与者在若有所思、会心而笑。的确,尽管掌握了“吸烟有害健康”的知识,然而,要采取健康的行为,必须建立积极的态度,对知识信息进行有根据的独立思考,形成强烈的责任感,逐步建立明确的态度和信念。知识上升为态度与信念,才可以支配人的行动。当吸烟者采取积极的戒烟态度,相信吸烟有害健康,并相信自己有能力戒烟时,戒烟才有可能成功。 尽管我们也许不能确定“生命教育”中有关青春期生理、生殖与避孕等内容是否已经真正在中学课堂上进行传授,尽管我们也不能确定社区计划生育工作者热心发放的有关xing与生殖健康的宣传资料是否真正被社区和流动人口未婚青年认真阅读,但有一点我们可以达成共识,那就是青少年获得xing知识信息并非仅限于我们所认为的主流渠道。虽然我们面对网络、报刊、影视和同伴交流等心存忧虑,但它们的确已客观地成为在青少年群体中传播和学习性知识的常见方式。然而,当“月经、精子、卵子、、安全套、毓婷、人流……”等字眼不再为许多青少年感到陌生时,我们依然面临着青少年xing行为前移、不安全xing行为、意外怀孕和不安全流产的问题,以及因为xing问题引起的更为令人遗憾的悲剧。审视KAP模式,“态度”跃然而出。多元化渠道传递的知识信息或许无异,但关于建立良好xing态度的缺如和偏差,可能成为造成青少年xing与生殖健康问题的重要因素,成为青少年xing教育中亟需关注与强化的环节。 二、良好的性态度与人生态度 真正引发青少年在“xing”方面产生严重冲突或适应困难的,往往不是青少年在xing方面实际做了什么,而是其对“xing”所持有的看法和做法,也就是“xing态度”。当“生命教育”已通过教育部门的行政手段列为中小学教学计划,围绕青少年xing教育,其他的政府部门、社会组织、科研机构、社区家庭依然拥有广阔、活跃的工作和交流平台,这充分体现了“xing教育”不同于一般的基础文化教育,其真正含义绝非单纯的知识传递,而是帮助青少年建立良好的态度,付诸健康的行动。xing态度的形成是人类社会化过程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因此需要在社会的环境中培育和发展。 一般而言,xing态度包括对自身有关“xing”的看法,如,如何看待自己的身体变化和xing的冲动与感受?喜欢异性还是同性?是否愿意有婚前xing行为或婚外xing行为?同时,xing态度还包括对于社会上存在的xing现象的看法,比如,一位异性恋者,自己拒绝婚前xing行为和婚外xing行为,对那些同性恋者、婚外恋者,还有婚前发生xing行为的人持怎样的态度?… 归纳而言,良好的xing态度可以归纳为四方面的原则:1)客观。将xing知识看作科学知识的组成部分,能够主动地、坦然地通过主流渠道(如课内教育、科普信息、医学咨询、家庭与同伴的交流等)学习相关知识和信息。能够认同性是人类生命与生活的一部分,在人生各阶段都能以适当的方式感受和表达自己的xing。理解xing的整体含义,接纳自我,包括自己的性别、性角色和xing需要。2)尊重。理解亲密关系的内涵和意义,能够较好地与同性和异性相处和沟通,尊重他人的性选择,不侵害、不利用、不强制。3)健康。能够理解安全的xing行为的含义,有主动预防非意愿妊娠、性病、艾滋病的传播的意识。4)负责。了解xing与生殖健康的权利,认同xing行为是建立在双方自愿、诚实、安全、快乐的基础上。对自己的感受和行为负责,对xing行为可能引起的结果负责。可以看出,良好的xing态度聚焦于“客观、尊重、健康、负责”,涉及到如何看待知识的获取、自我的悦纳、人际的交流、彼此的尊重、负责任的决定。这些内容其实也同样适用于人生态度的确立。因此,在提供科学准确的xing健康知识的同时,深化对xing态度的讨论和教育,对xing有更广更深的了解和理解,会帮助青少年学会全面、客观、积极地看待生活,稳定的xing情感和良好的xing适应有助于推迟他们可能出现的xing行为,也使得初次xing行为的发生更趋于理性,对今后处理婚姻家庭关系,乃至工作学习中的问题,都有积极的影响。 三、帮助青少年建立良好的xing态度 强调青少年xing与生殖健康权利,包括青少年获得相关的xing与生殖健康教育和服务的权利,成年人则承担着相关义务和责任。帮助青少年建立良好的xing态度、做好未来的人生计划,是青少年xing教育的重要内容。 首先,成年人的“态度”至关重要。传统文化的熏陶、社会特殊发展进程的影响,使许多成年人在青少年面前不自觉地持居高临下的施与态度,在xing教育领域更易如此。重新认识成年人与青少年的关系、家长与孩子的关系,是成年人需要首先思考、理解和接纳的,为此,许多青少年xing教育项目将师资、家长等纳入培训人群,共同构建“学校、社区、家庭”系统教育平台。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成年人要逐步认识到不应将xing“问题化”,而是勇于肯定并和青少年讨论xing可以带来亲密愉悦,是人的重要成长经历和经验,不单一强调xing所带来的负面结果。这样的态度体现了对xing教育全面内涵的理解,也与青少年自身在成长中的感受相吻合,有助于建立与青少年的有效沟通。 其次,开展综合性的人生技能教育。如前所述,无论是校内还是社区的青少年xing教育,不能单纯局限于灌输式的生理知识教育和说教式的道德教育。近年来,广为国际社会认可的人生技能培训(Life Skill Training)在我国青少年xing教育领域得到应用,值得推广。人生技能培训包括了迎接青春期、人际交往、xing行为与决定、预防性病艾滋病、预防意外怀孕、远离毒品等。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其将“未来计划”作为独立培训单元,将xing健康与未来的婚姻、家庭、健康和事业发展等置于整体框架下考虑,帮助青少年展望和思考,将未来与自己的态度、决定、行为联系起来,进一步强化和提升了建立积极性态度的重要性。 第三,注重青少年的主体地位和积极参与。青少年是建立良好xing态度的主体,因此在教育方法上要尊重这种客观的主体地位,并尽可能地为青少年的参与搭建平台、创造机会。培训课堂上的参与式方法,拓展活动中的同伴教育和多元化的主题活动,都应鼓励青少年策划、表达、讨论和倾听,努力让青少年感受到:无论青少年他们具有怎样的xing取向,有无xing经验,来自什么样的家庭、宗教信仰或文化背景,有关xing的健康教育都与之相关;形成“客观、健康、尊重、负责”的性态度将使他们受益终生。